史茜妮本以為項英倚老賣老,以為自己是個黨的老資格,就擺臭架子,沒想到他居然是有這么一段刻骨傷痛的過往。她重新上下打量著這個叱詫風云的人物,盡管身居黨內高職,然而他似乎穿的是最為樸素的。衣服的袖口業已磨出了許多洞眼,衣服上補丁綴連,在他拂袖憤怒之際,更顯得幾分落魄,而又更令人肅然起敬。她此前與父親見過國民政府和汪政府的高官,每個人都是筆挺的西裝,胸口別著層锃亮的派克筆,出入是汽車夫開著進口的美國轎車,嘟嘟地在馬路上橫沖直撞,如入無人之境。而項政委,據她的聽聞,無論去哪里,頂多乘一匹馬,否則就是步行。車輛他是留給傷員和運送物資之用。在云嶺,他是最高首腦,而他對于己身要求之嚴厲之正氣,她此前的經歷中是沒有見過的。而聽女戰士說,延安的領導都是如此,即使是毛周朱等黨內,也是灰布軍裝,吃一樣的飯食,睡一樣的土炕。